顾清都要开口，愉快得嘴唇都哆嗦了，“送、送什么礼物？”
何小茵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装出的镇定，笑嘻嘻的，“现在不告诉你，先卖个关子。”
顾清都眸色微动，脖子忍不住又朝她低了低，抑声道，“怎么办？我好想知道。”
他不大想他和何小茵的对话被顾霆东和顾清城听到，哪怕并没有说什么机密，就是他们俩的小甜蜜而已。
“嗯……”何小茵扬声摇头，坚持而认真，“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郑重其事说送给你的，一定是拿得出手的。”
顾清都忍笑，这小家伙不会是哄自己呢吧？难道她不知道就算她送自己一根草，自己也会当成宝么？
“那好吧。”顾清都不勉强她。
垂眸看了下她通身，“那回去休息了，我送你上去。”
他想把人抱起，又忍住，只在她背后不着力的推了下她，确切的说是这会儿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主动碰触何小茵。
何小茵转过脸看看他，脸上什么神色都没有了，脸部线条也是绷得紧紧的，以为他因为自己不说明白，生气了不高兴。
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什么，默默跟着他走。
谁知进了房间一关上门，顾清都就急不可耐地把人包住，毫无章法地吻她。
搞得何小茵措手不及，本能地躲闪起来，“顾清都……”
“别动，宝宝。”顾清都把人按在胸口，嘴唇贴在她头顶，满心的酸胀，但是一如既往的充实。
许久，抱起人迈步走到床上，掀开被子把人放进去，再从头到脚掖好。
用被子掩住她的耳朵，这是何小茵睡觉的习惯，要把耳朵遮住，不然会没有安全感，好像有人要割她的耳朵似的。
然后自己坐在床沿，倾身问她，“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不然你再跑个几回，我可真的不想走的。”
何小茵抿唇摇摇头，可是顾清都好像有点失落似的。
何小茵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她不是不说，是怕，万一真的有宝宝，顾清都知道了会为了她们连命也不要了。
“没有。”顾清都回答得一点犹豫也没有，一点敷衍也没有。
“那……你刚才都不抱我，也不紧张我……”要是在家里，在他觉得冷的时候，她要是穿着单衣四处跑，早被他骂死了。
刚刚却任凭她就这么着……
顾清都瞧她嘟着嘴，又是撒娇又是委屈的模样，心都化了。
上身压下去，两人脸几乎要贴在一起了，双手护在她头顶，“傻姑娘，我哪里不紧张了，我心里都急死了，我想把衬衫脱下了给你披，我想抱着你飞奔上来把你塞进被子里，可是，可是……”
说着说着，顾清都又开始患得患失了。
颇为痛苦地把头埋在何小茵肩上，“我怕别人把我对你好的样子学去了，然后像我一样对你，怕你也对别人心动。”
这副小心谨慎，连怎么对待自己都像防贼似的防着别人抄袭，简直叫何小茵哭笑不得。
他可至于？
半天，红着脸白他一眼，羞嗔，“没见过你这样的。”
顾清都手往下移，遮住她的眼睛，他是真的难过，“何小茵，不准这样看着我。”
他是认真的，不是儿戏，对她的每一丝感情都不是。
*
说来真奇怪，顾清都在身边的时候，何小茵几乎不犯恶心，他一走，反胃个不停。
晚上还好，天要亮了，就时不时被嗝醒，然后手臂习惯性一挥身边空荡荡的，没有顾清都，无依无靠的飘零感在全身蔓延。
痴痴地望着天花板，什么也不想想，呆愣愣地躺了好一会儿。
挣扎着坐起来，闷闷地靠在床头，看着天边蒙蒙的天色发呆。
这才第一天，何小茵突然感觉日子好长。
手搭在平坦的小腹上，低头看看，心里叹着，“宝宝，你真的在里面么？”
顾清城答应今天会带人来给自己做检查。
如果真的有了，算下时间，那会顾清都的身体并不好，毒瘾还有，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宝宝。
虽然她很笃定无论怎么样，这个宝宝她都要留下，只是可怜宝宝和顾清都都要白白受苦。
想这么多，何小茵已经呕了好几回了。
然而，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天还没亮。
楼下门突然响了。
何小茵弹着坐直了身体，静下心来听，随之是一步一步响的脚步声，确切来说是深一脚浅一脚，渐渐上楼。
来者是谁，也猜了个七八分。
悄悄起床，轻手轻脚把门反锁。
然，还是被顾清城听到了。
这女人是一晚上没睡呢，还是被自己惊醒了呢？警惕性还挺强的。
既然知道她没睡着，也存在惊扰她了，抬腕就敲起了门。
里面没声。
再敲。
还是没声。
何小茵缩在被子里，不知为什么，明知道外面是谁，还是心怀无端的恐惧。
“我知道你没睡，你来关门我都听了。”
不是，他在诈自己。
何小茵咬紧牙关不理。
“那好吧，顾清都的人我让他们走了。”
啊，原来他是送吴妈苏灿她们来的？
何小茵挥开被子，一骨碌爬起来，用足以让顾清城嫉妒的速度冲过来开了门。
“哼……”顾清城瞅她一笑，冷笑着迈步就下了楼。
何小茵跟过去，果然吴妈、苏灿都在，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人，想必就是顾清都说的医护。
“吴妈、苏灿。”何小茵在看到人的那么一瞬还是有点安慰的，尤其是吴妈，她们相处了那么久。
“哎，何小姐。”吴妈赶上去，何小茵低落的情绪，看得她眼睛红红的。
她和顾先生怎么就这么好事琢磨。
“一大早就让你们过来，太不好意思了。”何小茵歉歉道。
苏灿接过了话头，“顾先生昨晚在给您准备东西，所以我们耽搁时间，他让我们转告您，一切有他。”
“那他……”何小茵想问又掩住了口，这不是肯定的么？可是又把自己折腾了很晚没睡。
不问也罢，知道了更闹心。
“何小姐你莫多心，顾先生做什么事都得心应手，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吴妈也不知怎么才是更好地安慰，顾清城在面前她连多话也不好说。
顾清城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在没跟顾清都回海城之前，她对两兄弟是一样照顾的。
没想到后来两人竟闹成这样。
“天也快亮了，我去给何小姐做早餐。”吴妈以别话岔开，又说笑道，“顾先生还逼着我学了好一会儿呢，做好了何小姐尝尝，我有没有学得顾先生的三分。”
一提到顾清都的好，何小茵的眼底亮了几分，终而也不过讷讷地点头。
顾清城走过来，“叙旧完了，我的人在外面，趁着现在……”
“到楼上去。”何小茵很快打断了他，不想具体的事由被苏灿或者顾清都的人听到。
顾清城点点头，“OK.”
然后朝门外打了个响指，几个脸色还算慈祥的Y国妇人进来了。
顾清城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招医生的时候选的都是女人，总之一想到男的去和何小茵亲密接触心里就不舒服。
不消几时，那几个妇人下了楼，在顾清城耳边用Y国话小声交代了几句。
顾清城脸色倒没什么变化，同样问了几句，几个妇人相互觑了几眼，简便答了几句。
顾清城就挥手让她们离开，他朝楼上瞥了几眼，然后又看看苏灿等一干人，表情似笑非笑，也太脚离开了。
何小茵在楼上，心里七上八下，又欢喜又忧心。
确实是有宝宝了，她一直想要给顾清都，怎么就有了呢？确定的一刻，比之前的胡乱猜想真的要令人欢喜的多。
等顾清都来接她回去了，那她就可以无所求了。
然而，当她问，宝宝会不会受父母身体状况影响时，那几个人的回答却是含糊的。
还太早，不能确定。
没有人告诉她，怀了宝宝期间，不可以心思太重，不可以太忧郁。
她一直情绪低迷，有时一个人所在房间里久久地枯坐着，把自己完全地沉浸其中。
苏灿也不懂这些，还是吴妈在几天后发现了何小茵的异常。
顾清都说何小茵很喜欢在早餐吃奶黄包，吴妈连续做了几天，何小茵不仅没胃口，甚至闻着味都作呕。
一开始只解释说心情不好，没胃口，而且她之前的身体状况，吴妈也最清楚不过，所以也没往那方面想。
但次数多了，她也狐疑起来。
终有一天，试问道，“何小姐，您要不要让医生来看看，他们都是顾先生的人，靠得住。”
何小茵摇摇头，“不用，我就是在这里不怎么习惯。”
后来，连她吃什么吐什么也发现。
她不得不往那方面想，但又不敢唐突，想让医生来看，何小茵只是拒绝。
连续好一阵子都是如此，吴妈联系不上顾清都，只好找顾清城，谁知那边打诨，“吴妈，您向来偏心老五，现在我是连她女人都比不上了，我在您心里还排的上号么？”
吴妈好笑，“三少爷，何小姐现在天天都难受得不行的样子，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着实可怜。”
一句说得，他顾清城好像不怎么磊落似的，捡着女孩子欺负。
没奈何，“好了好了，我去瞧瞧，至于老五，现在他来不得。”
要是知道何小茵在他这把自己折腾成鬼样子，他还不杀了自己。
去之前，顾清城还找了那几个女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完事了，他暗骂自己一声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连女人生孩子的事都要管。
去了之后，何小茵果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还真不会如何怜香惜玉，心里虽然有点、有点，这感觉叫心疼？
却不知道怎么委婉耐心地表达，结果用如果不好好吃饭，成天抑郁会怎么怎么对宝宝有害直接吓唬何小茵。
虽然并不是吓唬，事实也确实如此……
何小茵被气到发抖，转念又想他说的话，不无道理，勉强自己，平了平气息。
确实不该这么沉沦下去，对自己对宝宝都不好，只是怎么忍得住。
心里念着顾清都越发地好了，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如果你厌弃我呢，我是可以走的，楼下箱子里装的酸的辣的都有，据说你们不是爱吃酸就爱吃辣。”这也是他问的人，还特地辗转问了中国医生。
何小茵黯然埋头，酸的辣的，他都没有兴趣，她只想见顾清都来着。
顾清城走后，吴妈推开门进来了，见何小茵伏在床上。
她瞧见顾清城带来的东西，心里越发坚定了猜测。
“何小姐，这事你还没有跟顾先生说吧？”
何小茵猜她应该是知道了，毕竟自己最近的反应太过明显，侧过脸，隔着凌乱的头发，带着哭腔，“吴妈。”
“哎。”吴妈看何小茵和看顾清都一样的，与自己的孩子别无二致，“这事得跟顾先生说啊，好让他也高兴高兴。”
“吴妈。”何小茵忙止住，“千万不能跟顾清都说，顾清城答应瞒着他父亲，万一顾清都知道了，他不管不顾起来怎么办？”
还有一层她没说，她还害怕，孩子真有问题，顾清城说解药在、在茜子手里……
吴妈闷闷叹口气，怎么就变成这样，爱得蜜里调油似的小俩口，折腾来折腾去，追究起来竟是自家人是始作俑者。
“那顾先生现在照顾不到你们，何小姐更要为自己，为孩子打算才好，你整天闷闷不乐，对大人对孩子都不好，每天开心点。好歹勉强自己吃些，哪怕吃了又吐，也还是要吃啊。”
事情说开了，吴妈也就尽量来安慰了，“别整天在屋子里，这栋别墅外的精致很好，我和苏小姐陪你出去走走，等回来，困了就睡，该吃什么勉强吃，有精神了，给孩子想几个名字，你不知道，多少父母把名字看得太重要，又没早准备，临了临了还手忙脚乱了。”
吴妈这么语重心长地说着，何小茵竟然觉得日子不是那么难熬，有些期待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