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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苏醒以及……

黑色的世界沉稳而寂静,仿佛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之中,那是一个人的神思还未酝酿出的时光,是原初的那对人类男女尚未偷食禁果的时代,人类匍匐在神的脚下,神将权杖屹立与大地,要与人类起下永约的誓言。

然而还有一小部分人,站立在远处,眼神冷静的看着那柄权杖,随后天地之间裂开一道无尽的间隙,间隙之中散发出神威的光芒,闪耀得人睁不开眼。

一颗浑身漆黑的方尖碑从光明中出现,四周耀眼的光芒开始变得柔和,模糊而颤动的景物变得稳定与清晰下来,眼中所见的一切开始正常反应在脑海,少年疑惑的转头,陌生的场景令他感到有些许的不安。

周围是普通的家居,自己正躺在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床上,稍稍动了动手指,头却微微疼起来,用手捂着疼痛处,指尖能够直观的感受到那柔软而稍有些粗糙的质感。

“纱布?”少年挣扎着想要坐起,耳畔却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呼。

“哎呀,他醒了。”一头蓬乱到让人怀疑其主人是否认真打理过的黑发映入少年的眼中,眼前的女子的刘海下是一双关切的大眼,加上其余精致的五官组合,倒是能够称其为美人。

“你是?我在哪里?”想要回忆的欲望被头上传来的阵痛打断,少年紧紧捂住了伤口,双眉因为疼痛而纠缠在一起。

回忆中战斗的场面在脑海中被反复播放,疼痛的脑中出现了一个黑发少女的身影,黔城,或者说失去了记忆的少年张开双目正茫然看着四周。

“雅儿姐,我知道啦。”元气满满的少女声音穿透进耳膜,甚至让少年产生了轰鸣般的错觉,循着声源看去,黑发的少女赫然出现在墙边的拐角处,青色的瞳孔正闪着异样的光芒看着他。

“棠雪,你真是的……”被称为雅儿姐的黑发少女虽然比棠雪矮上一头,但她眼中却拥有远远超出了棠雪的一种成熟,看看茫然的黔城,她对他微微一笑。

“我先去照顾其他人咯。”

目送着雅儿步入拐角,身影在墙后消失不见的黔城此时脑中正一片空白,然而一双青色的瞳孔的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他一愣。

“呐,我说,我有这么吓人么?”棠雪皱眉,嘴角却是泛起微笑,这是一个孩子气浓重的少女对于新奇人物的正常反应,

“呐,我说,你叫什么呐?”

“我……”少年沉默,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他十分想告诉少女一些事情,然而空空的脑袋中并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与棠雪一起讨论的东西。

“不告诉我算了。”黑发的少女撇了撇嘴,眼中那种新奇的光芒稍微黯淡下去之后又以更加闪耀的状态爆发,随之而来的一系列问题让黔城措手不及。

“呐,你也是它者吧,可是为什么我不认识你?难道你是从别的城市来的?”

“呐,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告诉我你从哪里来吧!”

“呐,你的能力是什么呀?”

“呐……”

少年被一系列的问题问得脸上显出慌乱的神色来,但他的心中却没有升起丝毫的不耐,或许是少女那充满了童心的眼神让他难以发怒,又或许是他面对少女的问题连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羞愧使得。

“小雪,别烦着人家了。”就像是看到一根救命稻草出现,黔城感激的看着跟在棠雪身后的红发少年。

红发少年长的很是清秀,眉宇间却没有他这个年级的孩子所应有的稚嫩与天真。16岁的它者少年,或许身上背负了太多的重担,他看着黔城微笑伸出手来。

“棠弘,你呢?”

黑发的少年条件反射似的也伸出手掌,两掌相握的一刻,他却不知应该怎么回答棠弘。

他是谁?他在心里疑惑着,过去一个月流浪的记忆也变得模糊,脑海中所充斥的只有那灰暗的天空与城市郊区住宅楼边的垃圾场特有的刺鼻腥臭。

隐隐的刺痛从心口涌出,黔城皱了皱眉头,眼前仿佛有一道神圣的光芒闪过,他一时之间陷入了神游的境地。黔城觉得自己似乎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教堂之中,眼前是矗立的灰色神龛,神龛之后是无比庞大的几扇玻璃窗子,窗上用莫名诡异的色彩涂抹出一尊难以名状的巨像。

“神,将人从虚空拯救,所以人信、人服从、人跟随……”

教堂前方的黑衣牧师身材高大,左手正捧着一个材质奇异的书朗读着……

虽然心里明白这一切仅仅只是幻像,然而那股令黔城悸动的熟悉感充斥着他的全身,灰蒙蒙的光,每日重复所做的事情,令人仰视的彩色玻璃窗,从高高在上的神父眼中映照出的影子,是另一个年幼的他。

神父看着黔城,眼中神色冷漠,嘴中发出严厉的怒斥:“编号02,给我认真点擦……”

心里一惊,幻象就像退潮的海水般散去,眼前所见重新归于平静,棠雪好奇的眼神就像是要穿透黔城的内心。

莫名的,黔城露出一种释然的微笑。

真是个奇怪的人呢,红发的棠弘嘀咕着,但来自于它者的本能却并不会将黔城当成什么危险的人物,或许是因为黔城那种看起来稚嫩的面容,又或许这仅仅只是同为它者的同类之间的信任。

“我……就叫我零二吧……”黔城低下头。

“零二?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呢。”青瞳的棠雪掩嘴笑起来,一旁的棠弘撇撇嘴,突然又觉得这个自称零二的人有点不实诚,谁都知道这不会是他的真名的。

仿佛是感觉到棠弘对自己所报名字的不满,黔城抬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脑中突然一沉,一股奇特的耳鸣声在脑中炸响,棠弘棠雪两兄妹的表情瞬间变得紧张。

“有人入侵“最后之地”!”两人异口同声的喊出来,黔城能从他们的表情中读出很明显的不安。

“怎么了?”

“这是这座城市里仅存的它者根据地,但是现在有愚信者入侵了进来。”

它者,根据地,听到这两个词,黔城的脑海中闪过一些残破的画面,然而画面闪过之后自己却无法回忆起什么,他痛恨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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