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有常识的人都明白,某些机密知道得越多,自己就越危险。
骆萧当然也知道,只是在叶家奶奶的邀请他,他无法躲开,只得乖乖的坐下。
“沫沫,你知道今天为什么给你二哥打电话,最后去接你的却是四叔吗?”奶奶首先问道。
叶小沫摇了摇头,骆萧其实也一直没想明白,叶世雄看起来并不是那种会主动去迎接自己侄女的人。
“老四,东西在你那里吧,拿给沫沫他们看看。”奶奶严厉的看向叶世雄。
叶世雄面露难色,最后还是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在叶小沫和骆萧两人间犹豫了一下,递给了骆萧:“你念。”
骆萧展开纸,见上面用毛笔写着几行繁体字:“叶氏掌门在上,昔日一别已有十余年,今忆及往昔,感慨万千,不日定当重访。苏威扬顿首。”
这几行字写得不文不白,好在字迹清晰,骆萧还勉强认得,当即读完,一头雾水的递了回去。
“哼!”叶家大伯拍响桌子,“这个苏威扬欺我叶家无人,孩儿定要他有来无回!”
骆萧这下算是明白了,感情苏威扬是他们的仇家啊,说什么拜访,估计是要来踢场子。这对于学武的人来说,可就太过分了。
“世家闭嘴。”叶家奶奶喝道,“你们只知道苏威扬是我叶家仇人,却不知当年你们父亲正是败在他手下,才会重病不治。”
原来叶家大伯叫叶世家,骆萧悄悄的在心里记下。
“咳咳。妈,父亲不是得了癌症吗?”病秧子老五问道。
“爸。”二哥给自己的父亲使了个眼色。
“若是明说他败在别人之手,我叶家脸面何在?不过,他也没讨到好处,不然也不会蛰伏十几年。”叶家奶奶摇头道,“那之后,你们虽然日夜苦练,想广大我叶家门楣,但我知道苏威扬必定不会死心,成为掌门,就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所以一直不曾从你们中选出新掌门。”
“妈,我的心思你明白,能为叶家捐躯,我死而不悔。”叶世雄站起来信誓旦旦的说道,得到的回应是他几个弟兄的冷哼。
“我知道,你们都不怕死。”叶家奶奶说道,“为了掌门,你们也下了苦功夫。世家失去了生育能力,世国的儿子因为陪练而受了重伤,世雄你发誓不娶,而世友更是走火入魔,落了病根……”
叶家奶奶说得可悲,但骆萧听得老是想笑。原来这一家子为了争掌门之位,都搞得有些不正常了。难怪叶小沫的父亲常年在外,不敢回家。
“可是没用的,你们的根骨练不成我叶家的寒冰掌,成为掌门只不过白白丢了性命。也因此,我才想要逼着老三世英生个儿子,也许,他的儿子……”
“奶奶,我也是叶家的血脉,为什么你不考虑我?”二哥抢着道。
叶家奶奶闭目片刻,道:“二娃,你多大的能力自己还不清楚吗?这么多年跟着你父亲苦练,学到了他五成的功夫了吗?寒冰掌乃是我叶家武学集大成者,没有天赋而贸然练习,是有生命危险的。”
“奶奶,都这个时候了,让我试试也不行吗?”二哥恳求道。
“安能,闭上你的嘴。”病秧子老五叶世友瞪了二哥叶安能一眼,“妈,安能说得没错,都这个时候了,你就把寒冰掌交给我,反正我也活不长了,但万一练成了呢?”
“为什么交给你?妈,我没有子嗣,这种事当仁不让应该由我这个老大承担。”叶世家道。
“哼,如果说练武,你们的天赋有我高吗?”叶世雄阴恻恻的说道。
“天赋高不代表厉害。”叶世友冷讽。
“那咱们出去比划比划,强者居之!”叶世雄怒道。
“好啊!那就比划比划吧!”叶世家道。
看着一群中年人争得不可开交,骆萧在一旁像看群口相声一般。人类争名夺利的劣根性,在他面前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叶小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声道:“骆萧哥哥,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骆萧摇摇头,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该叶小沫来道歉。
“都给我闭嘴,让孩子们看笑话吗?”叶家奶奶敲着桌子吼道,她着实气着了,弯下身子不停的咳嗽,叶小沫连忙上前给奶奶捶背。
见自己母亲如此模样,几个人才停下争吵,静悄悄的垂立四周。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我都知道。”叶家奶奶缓过劲后,冷笑着道:“叶家虽然地处乡下,又没有多大产业,这个掌门之位原本毫无意义,不然十几年前你们为何不争?”
“那时孩儿年龄尚小……”叶世友小声的从嘴巴里挤出几个字。
“尚小?那时你们大的也快二十了吧?老五你也十七八岁了吧?尚小两个字如何说得出口?那个时候你们都想着往外跑,好像这个掌门的位置是烫手山芋。”叶家奶奶越说越激动,好在叶小沫不断的给她揉着后背,才没让她背过气去,“现在你们为何又来争这个掌门?那是你们受挫了!大城市里比不上这乡下安逸!如果大家都受挫了倒好,偏偏老三又混出了个模样,于是你们心里不平衡了,你们想要变得比老三更厉害,想要找到更好的雇主!”
“你以为你们心里打什么主意我不知道吗?说什么苦练功夫是为了叶家,其实都是为了你们自己!现在好了,你们知道那些普通的招式没法让你们飞速提升,怎么练都赢不了老三,所以你们打起寒冰掌的主意了。还想出去和自己兄弟比划?去啊!叶家祖训,交手时生死有命,你们活到最后那个,我就把寒冰掌交给他,快去比划啊!”
叶家奶奶一通怒骂,几个中年人,尤其是老大叶世家都快年过半百了,都只得乖乖的听着。
看起来叶家奶奶很有权威,骆萧却从她愤怒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凄凉。这几个儿子,心底对她怕是没有半分情谊了。
“萧儿,你都看明白了吗?”叶家奶奶喘了口气,转头对骆萧道:“叶家若有一天亡了,就是亡在这帮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