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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节 苏禄行记

旧称苏禄的菲律宾以盛产珍珠香料和玳瑁而闻名于大明朝。在永乐时代,这里有很多个小部落,虽然永乐帝很愿意称他们为国家,毕竟,大明朝的皇帝与番邦部落酋长交往,和与他国国王交往概念是不一样的。而且永乐更愿意亲自干一下册封国王的事,若是在那敕书上签字盖章之类。

洪武初年,在苏禄群岛,势力最强的有三个国家,明朝人很简单的以东王、西王和峒王来区别。因为他们各自的国号是什么,不大清楚,国王叫什么名字,刚弄清楚。在这三个大国家里,东王势力最大,最强盛,因而地位也最尊崇。早在永乐初年,朱棣已经派了中官到苏禄国访问过。

苏禄群岛上的国家与中国的交往可以推到宋或是更早,所以苏禄国人对中国印象一向不错。以至于,前两回,郑和大人的副手王景弘到苏禄国时,受到了很高的礼遇。每个国王都送了礼物到大明朝,派了使臣过跟郑和的船队一起回去。第二次的时候,他们居然先后表示出国王想带一个庞大的代表团出访大明朝的意愿,这次周满到苏禄国就是有这个任务,过来拉洽一下。

大明朝有多么富庶,苏禄人知道,唐人多么有钱,他们清楚。先后到达苏禄的船队越来越多,带的商品的同时,也给他们震惊。大船,强大的船队,强大的武装。

周满到达苏禄国的时候,受到了东王的热烈欢迎,差点跪迎。接下来那一套,大家都很熟悉了,到王城,递国书,大宴,然后就是开市互易。周满自然不用管别的细节,他过来就是要弄清楚这里国王真正的意图,以及安排他们去大明朝访问。显然苏禄人民是很真诚的,周满很满意。

王动在这里被故意遗忘了,甚至同船来的王国忠受到的礼遇都高过他。在苏禄人眼里,王国忠代表的是唐人商团,代表的是新近崛起的龙城为基地的唐人商团。王动是什么人,他们不大清楚。到了这里,王动等人也得知,去年王厉吴朝干的船队来访过。而且经过此地南下,往浡泥国而去。

周满在苏禄国王城住了下来,他将按着计划在这里住上一个月。在这里,来自大明朝的使臣将等所谓三王一起过来议事。周满代表明朝在苏禄活动,而王动带着人四处转,坐着船在苏禄中华总商会的带领之下,走访一些小国家,或者说,更小的部落。

吕宋、合猫里、美洛居、沙瑶与呐哔啴,这些小国家或是小部落,目前还不够级别与大明朝对话,虽然极想拉上关系,但因为与苏禄国仆从或是敌视的关系,使的他们不敢派人去苏禄国与大明朝的官员接触。

蚊子再小也是肉,王动自然是看重各地的资源和市场。后世的菲律宾有的是海洋、矿产和林林资源,虽然有些在大明朝的科技能力下无法利用,但还有一些东西,确实是后世所没有的。特别是发达的海洋鱼业资源和香料珍珠等。

总商会在各地的办事处都没有想到,才大半年时间,总商会最高层居然会有人到苏禄这里来走动,所以对王动的到来都很意外。王国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正是他这个西洋唐人世家表现的时候到了。

“合猫里又名猫里务,此地唐商最多,总商会在些设有货仓,西洋诸国有言‘若要富,须往猫里务’”王国忠亲自带着王动在合猫里小国码头集市逛。说的一点不假,这里南来北往的人很多,一看他们的穿着就知道了。唐人不少,真是意外。

“此地交易最为公允,不论来自何处,只须是做买卖,皆着回护。”有点意思,王动还真的追问了一下,这里居然实行的是国民待遇。也就是说,一视同人,不会欺侮外国人。不象中国某些旅游景点门票分为内宾和外宾,呵呵

“前些年,此地有些海盗,近年来龙城的护商队来过几次,海盗也不见了。”看来,海上的武装力量很重要呀。

“别看此国无多少水田,居然也懂水稻种植之法,当地人食鱼肉稻米。”怪不得王国忠对这熟悉,他可是做大米生意的。

“看那些头上包着网巾的,呵呵,此前,这类装扮皆海盗模样,只见于海上,没想到如今都上得岸来了。”

“沙瑶与呐哔啴相,此两国民风强悍,呵呵,与爪哇相类。”王国忠嘴上这么讲,他自然知道,王动是不大把爪哇国放在眼里的。王动的护卫在爪哇国杀人得妻,还为国王卫队做师傅,这在西洋唐人嘴里成为美谈。

“其国男女不可交首接耳,有夫之妇切切不可与外人言谈,若其妇与他人嘲笑,夫随即刃其妇,所嘲笑之人不敢逃,任其刺割,不问其罪。”这有点意思了,这在别的国家也没见过。

“苛政苛法,动则死罪,故其国,治安良好。”

“其地无甚物产,日常用度皆来自他国,又以唐人商货为最。”不错,要的就是这种国家,聊了有点钱,别的什么都没有。

“此地还是尚佛,再往南去,回回居多。”看来是到了风界线了,王动此时还不知东南亚一带正处在伊斯兰教的扩张时期。他们虽然在锡兰山碰到了佛教不被当地王室尊敬一事,也知道郑和在爪哇国帮着修清真寺,但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宗教之争,将对以后的东南亚产生很大的影响。

“美洛居一国时有香雨,*,天降香料,遍地黄金。”这有点意思,是不是这里多龙卷风,而别处无人小岛全岛都是香料。

王动手上没有这么细的资料,前番方郎中和清虚道长应该把此地摸的很清楚了,可惜,他们与吴朝干等人一起,此时不知在哪里,或在苏门达剌或在龙城。不过此行带了不少商品过来,这些商品代表了大明朝和夷州的最强最新生产力,在此地应该会有很大的市场。

王动一行在苏禄群岛转了十多天后,回到出发点,苏禄东王王城与周满结合。这下子,在苏禄人眼里以王国忠为首的这帮人的特殊性慢慢显示了出来,引起了某些人注意。王动受到了别人的邀请,虽然主要请的是王国忠,但名单上显然把王动给列了进去。

发出邀请的人是苏禄东王的弟弟叭都加苏里,让王动等人吃惊的是,这个叭都加苏里居然是个认货之人,欢宴上不动声色,一大帮宾朋散去之后,把王国忠和王动留下了下来。

“这位王大人可是天朝上差郑和大人女婿,龙城守护者,中货总商会的大当头王动。”通译讲的这番话,让王动和王国忠都是大吃一惊。

“王某实为郑和大人外甥女婿,在龙城倒是有些生意,中货总商会那里也是有点股本。”王动回。

听王动这么回,这位亲王知道自己没认错人,只是弄错了一点小身份。

原来,苏禄国与浡泥国和爪哇都是对头,只是近十几年相安无事。郑和下西洋和龙城的崛起,一下子打破了西洋诸国的格局。大家都知道,因为郑和下西洋,满刺加这样的小国都敢和老牌国家暹罗叫板,因为龙城的加入,真腊居然能反咬暹罗一口。同样也是因为郑和的出现,盘踞西洋多年的海盗不见了,龙城的船队下西洋,爪哇在西洋的霸权被打破了。

苏禄有三国三王,东王最盛,但也只是势力最大的一个,东王本人并不希望看到还有别的王,如果有,那也只能是他封的王。

东王在王景弘到访时就表达过这个意思,但王大人秉承郑和大人的原则,只想当个和事佬,哪会去推波助澜的。东王派别了使臣去大明朝,另两个王也不笨,马上也是派人跟去。就在东王没计可施的时候,王厉和吴朝干的船队出现了。

郑政护着中华总商会的船到苏禄国的时候,这位亲王也接触过一下,但郑政只是个军人,不过问这些事。东王也不能说的太透,只是说想买军械。龙城出的军械只能在龙城、夷洲和苏门达刺出现,别的地方不能卖。

而王厉就不一样了,他是个读书人,到达苏禄国时,已经跑过朝鲜和日本了,他自然知道,这是个机会。但在王动等没有决定的前提下,他不敢表什么态,只是点了这位亲王一下。这事或许可以谈,但不是跟他,也不跟吴朝干,也不是跟郑政,要跟龙城或是说中华总商会真正的老大来谈。而这个老大是谁呢,就是亲王开始嘴里说的那个,被错认为是郑和女婿的王动。

王动对苏禄国全部的了解来自历史中的一个小插曲。那就是苏禄国三王到访中国,呵呵,几年之后,这三个国王会带上三百多人的吃喝队去中国友好访问。这帮人在中国从南吃到北,那会京城已经从南京迁到了北京。就在这吃喝队准备回国的时候,东王,因为水土不服也好,吃喝大多也好,路途太累也好,居然客死中国。永乐按国王之礼藏之于山东,后世成为一著名景点苏禄国王墓,解决了些当地人的下岗就业问题。其后大王子被永乐封为苏禄国王回国继承王位,二王子小王子王妃等人居然留在了中国。后来山东安姓,温姓便是那些苏禄人的后代。中国在后事世一直把这作为中菲世代友好的历史依据,可事实证明,这是中国人的一厢情愿意。搞笑的是,后世的菲律宾人占领着以目前明下西洋的两位重要幕僚名字命名的小岛,马欢岛和费信岛。

王动知道的就这么多,至于东王想干掉那两王之类的事,他可没听说过。史书上只是写这三王都钦慕中国文化,吃喝不想回,居然有此生恨不能为明朝人之叹。在当时到访中国的外国人中,苏禄、浡泥和满刺加这三国好象是最无耻的。一付乡下人进城的模样,吃喝拿要。但这会,看这亲王的样子,不大象呀,是个想干点事的人呀。

王动没动声色,而在这位亲王表示想要买军械时,王动更是一口回绝了他。但让亲王意外的是,这位王大人,虽然拒绝了他想订购龙城军械的要求,但却同意帮他去打通郑和的环节,跟郑和买兵器。

呵呵,有点意思。在亲王眼里那还不就是一个意思,管是哪来的,只要是质地好的兵器就行,管你哪来的。

回到住处,王国忠倒是有些担忧,商人怕的就是打仗,一打起仗来,商人们就没想正常的做生意。呵呵,他好象忘了,打起仗来,好象也可以做生意,做武器粮食和药材的生意。

王动知道点历史,至少在永乐迁都之前,这三个国家不会打起来。毕竟,这三个国王是一起去中国访问,所以说,应该还会有五六年的太平。到于五六年后,东王客死中国后,王子当上国王或是王叔辅政后会有什么变化,到那时再说吧。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大做生意。

周满的事进行的很顺利,在东王表示要亲自到大明朝走走看看后,另外两王马上跟进,表示将同时前往中国去看看。另外也是表示,本国无大船,希望在适当的时候,搭中国的船到中国去访问。这个周满能凭主,马上表示同意,并且正式的按着外交礼节,正式向这三国的国王发出访问邀请,并承诺包接送和在中国的一切费用。宾主皆是大喜,这些天一真是会宴不断。

在苏禄国整整一个月,船队扬帆,往周满此行的最后一站,浡泥国。到了浡泥国后,周满再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视察几个在建的唐城,比如暹罗的唐城,爪哇的唐城,满刺加的唐城和古里的唐城。

至于王动在占城和苏禄两国的表现,那可真是中规中矩。除了生意还是生意,不只是在为朝庭筹粮草,更在为朝庭搜寻各种有利资源。想来北京城的建设,会多更多的西洋奇珍异宝,而皇上对西北的用北,应该是粮草无忧了。

浡泥国离苏禄国很近,也有东西王之分,不过让周满和王动等人意外的是,那里的西王居然是个明朝人。按王国忠的解释,浡泥国东王是当地人,国内是有两王,但西王位低于东王,而这西王真的是个唐人。此人是大明洪武皇帝派来的使臣,不知怎么回事后来没有回国去反留了下来。且还和东王结成了亲家,两户人家嫁来嫁去,嫁到最后,这个明朝的外交官反正了个浡泥国的官员,最后成了西王。王国忠的老巢是在旧港,以他一个海外商人世家的能力,能打探到这么多信息已经不容易了。但这都是传闻,到底那个浡泥国是怎么回事,还要他们亲自去打探一下才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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