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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人还没死,这便过分了么?

面上的怒,挟着心里无法消弭的痛,凝成了一缕,晕不开的浓烈杀意!

身周气息寒冽阴沉。进了院子,一眼瞧见兰香门前,白布悬手的她,由人搀着,神色慌张的正欲走出房间!

身后一路给她拖拽着跑走的丫鬟,已是泣不成声。

瞳歌厌烦至极,甩开对她的桎梏。

身形一闪,拦到了门前。

直视着兰香错愕惊恐的眼睛,没了抑扬顿挫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幽冥,“你想去哪里?”

阴寒的气息瞬间迫近,兰香骇然,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

左右搀着她的两个丫头,瞧见瞳歌分明来者不善。放开她就想往门外跑,去给元姒通风报信!

瞳歌立在原地,面拢寒霜,也不阻拦,“谁要想下半辈子躺着度过,就走出这个门槛试试!”

对于现在杀意大盛的她,断人一条、两条腿的,还不是甚了不得的大事!

听出她话里冷冰冰的威胁,没有丝毫作假的意思。

欺善怕恶的俩丫鬟,怏怏的收了出了房门半步的脚,顿在原地,不敢再轻举妄动!

见二人安分下来,瞳歌不紧不缓的踩着步履,朝兰香逼近。

……

眼前的女子,是地狱里的鬼,是杀人索命的修罗!

忆起她折断自己手骨时候的狠辣果决,兰香眼泪横流。

摇着头步步后退,绝望的垂死挣扎,“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后背抵到墙壁,已是退无可退。

瞳歌面无表情,死物一般的端量着她的恐惧,绝望,没有半分怜悯震动。

慢动作的扬起了手——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无声的逼迫威胁,比怒意冲天的斥骂,更加折磨人心智!

兰香几近崩溃,慌不择言,“你不过是个失宠的贱妃,下堂妇!你要是敢动我,元夫人不会放过你!王爷也不会放过——”

“啪啪”

凌厉且疾的两耳巴子,扇得她眼冒金星,断了她的污言秽语!

瞳歌漠漠的盯着自己发红的手掌,不悦的蹙眉。

转身,瞟了眼站在门边,大气不敢出的两人。

勾了勾手指,“过来。”

眼下的瞳歌,便是那断人生死的阎罗王。

俩丫鬟不敢违背她意思,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

……

“这贱婢的猪蹄,一时还打不了人。告诉我,红袖脸上的伤,谁打的?”

伤害红袖的帐,时间还长,她要慢慢算,一笔一笔的算!

左边的丫鬟,身子登时颤抖如枯叶。

瞳歌走近,眼神一沉,左右开gong打得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无视她的恸哭狼狈,“红袖双手的指骨……谁敲碎的?”心,刺了万针。恨意,红了双瞳!

刚刚还站着的丫鬟,陡然跪地,眼泪簌簌下落。先前做的太狠,现在连向她求饶的勇气都已经失去!

一脚将她踢翻在地,瞳歌话不多说,上前对着她摊在地上的手掌,一脚蹬了下去!

脚下用力,直到确定碾碎了指骨,方转向另一边!

屋里一时哀叫不绝,哭声连连。

拿了桌上的茶碗,地上一摔,捡了块碎片。

再次转向兰香,“红袖的手筋,你弄断的……没冤枉你罢?”

兰香肿高的脸和着泪水,邋遢狼狈。没受伤的手死命的往身后藏!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瞳歌冷啐,上前,足尖正踢中她膝盖。

跪下的时候,提了她的手,尖锐碎片对准她手腕青筋,眼睛眨也不眨的划了下去!

手筋割断,剧痛传来,兰香放声嚎哭,险些晕死过去!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不该记恨她折断自己手骨,不该仗着有元夫人庇护,肆无忌惮的伤害红袖!

……

瞳歌本就存了让她不得好死的心思,哪能让她这么轻易便失去意识?

害怕了?

后悔了?

已经晚了!

弯下/身子,探手过去,慢条斯理的解着她挂在脖子的布条。

眼神霜染,凑近她耳畔,轻声呓语,“我这人一向讲究公平,红袖双手手筋尽断,你若是少了一只,我心里不舒坦。”

“我心里一不舒坦,便也不能让你舒坦。……为了我们两个都能舒坦,这只手的手筋,我还得接着给你废了。”

随着布条层层解开,一圈一圈的落在地上。

兰香想要癫狂的嘶吼、咆哮,却害怕惹来瞳歌更丧心病狂的报复,颤抖的唇瓣,发不出任何声音……

“贱婢!你该庆幸我的仁慈……”没有将红袖亲身受过的苦痛,让你们三个统统领教一遍!

眼神一恨,手里碎片对着她尚未愈合的手腕,割了下去——

“兰香!”

身后,元姒一声惊喊!

手下停顿的片刻,兰香似是瞬间吃了回心丸!

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撞开瞳歌,死命的往房门的方向爬,“夫人……救我、救我……”

……

瞳歌漠漠的瞧着她爬了一地血污,不屑冷笑。

元姒来了,她以为她便安全了么?

可笑!

此时的瞳歌,便是那觊觎猎物的苍鹰。

扔了手里沾了血的茶碗碎片,踩着她的血痕,一步一步的走近。

元姒目瞪口呆的看着屋里一室惨状,险些被冲鼻的血腥,熏得反胃呕吐。

瞧见瞳歌仍不放过重伤的兰香,一股脑的冲了过来,张开双手拦在瞳歌面前!

怒火道:“王妃姐姐!这人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伤也伤了,也该适可而止了罢?!”

“适可而止?”一声鄙笑,“等我取了这贱婢的狗命,自然就会适可而止了!”

“九璎瞳歌!你莫要太过分!”御凌墨携怒而来。

瞥了眼一地的狼藉,转目看她,墨染的瞳,充斥着幽冥之气,浓烈得化不开。

“人还没死,这便过分了么?”瞳歌鄙夷的勾唇,扫了眼面色稍缓的元姒。心里冷笑。

原来是搬了救星,才肯这般为个贱婢,拦在她前面。

只是,兰香的贱命,她九璎瞳歌今天还就要定了!

即便他御凌墨出现,也动摇不了她永绝后患的决心!

……

“让开!”

冷眸凶狠,瞪着元姒,戾气尽显!

元姒弱不禁风的身子,颤巍的抖了一下。墨王爷面前,没了刚刚的怒火彪悍。

柔弱道:“王妃姐姐,得人饶处且饶人。姒儿求你,放过兰香罢。”喉头一哽,泫然欲泣。

瞳歌早便对元姒失了耐性,见她做戏,同她虚应都觉恶心!

刚想上前强制拉开她——

“你果然在这里!”端木残突地现身在门外。

浓郁的血腥扑鼻而来,下意识拧眉。

无视了御凌墨看过来质问的视线,直直望向瞳歌,沉声道:“红袖醒了,吵着要见你!”

……

红袖……醒了?

周身的杀伐戾气瞬间散去,此时,心里对红袖的担忧,胜过了借由杀人来平息的恨意!

想也没想的要随他一道过去。

刚提脚,元姒忽地扑过来,冷不丁给她死死抓住了手臂!

稍稍一愣,便听得她摇头痛哭:“王妃姐姐!千错万错都是姒儿的错!姒儿教导下人无方!姐姐就饶过兰香,不要杀她、不要杀她!”

“姒儿!回来!”御凌墨担心她莽撞弄伤自己,想要过去拉开她,却给她情绪激动的躲开了去。

瞳歌不晓得她这不着边际的举动,究竟唱的哪一出。

心里挂念红袖,正要甩开她。

给她抓住的手臂蓦地一疼,针尖入骨,本能的推开她!

指腹刚触到手臂的针尾,肩胛便给那道蕴了冰寒之气的掌风击中,身子飞起,撞到了墙壁,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

“姒儿!你没事罢?!”上方,御凌墨揽着元姒,见她完好无损,心有余悸。

地上半撑起来的瞳歌,强咽下喉头几欲喷涌而出的血,头昏目眩。

“笨蛋……”飞身过来,扶住她身子,正想察看她伤势的端木残,察觉了她的吞咽动作,忍不住喟叹。

就没见过她这般,死要面子的女人!

视线好一会才是复了清明。举起手里寸长的银针,端量的寒瞳,不晓得在沉索些甚。

端木残却是一惊!

一瞬间便明白了她,给人算计的事实!

确定针上没有淬毒,才是放下心来,“你的肩……”

“无事……”收了银针,忍着浑身给人拆了骨头的剧痛。

抬眸看他,声音越来越弱,“先去看……红袖……”

眼前一黑,骤然人事不知,倒在了端木残怀里……

……

心里挂忧的事太多,瞳歌睡梦里,也不得安生……

这一晚,焦韫王都,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鹅毛一般,飘飘洒洒,宛如风里飞絮。

绯樱阁里,为了方便同时照料瞳歌主仆,端木残将两人安放在了一张榻上。

唯恐二人伤势恶化,一/夜不眠,忙得分/身乏术。

瞳歌是夜半时候醒过来的。

端木残正在桌前,给红袖调制伤药。

察觉到身侧清浅的呼吸,并孱弱的心跳,瞳歌扭头去看。

瞧见红袖脸上的浮肿,消褪了不少。

凝耳倾听,她的呼吸虽浅,却还算均匀韵律,正睡得深沉。

撑着坐了起来,牵动肩上伤处,却忍着痛呼没有出声,生怕惊扰了旁边的红袖。

屋里灯火昏沉,甚是安静。

端木残听得她动静,忙走了过来,担心的关切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瞳歌脸色苍白,摇了摇头,“能不能给我……倒杯水?”喉咙火烧火灼,渴得厉害。

端木残忙倒了杯温水过来,扶着她喝了下去。

瞳歌揉了揉双臂,感觉特别冷。

“下雪了。”端木残解惑,拿了旁边的外衫给她披上,“还好墨王爷那一掌留了余地,不然你这条命,今天怕真就没了。”

……

神色淡淡的听着他说话,瞳歌并不大在意自身的伤势。

或者该说,现在的她,除了想要红袖好好的,暂时无暇去在意其他。

什么兰香,元姒,抑或御凌墨!

此时,都不在她介怀的范围里头。

转头瞧了眼红袖,手指碰了碰她冷沁的脸颊,眼睛掠过一丝消弭不去的痛意——

她若能小心一点,不那么疏忽大意,留下红袖一个人,在这暗涛汹涌、危机四伏的王府。

红袖也不必因为她的自大自负,受到这种伤害。

如今后悔,已是无济于事,“她……什么时候醒来?”

端木残沉吟半晌,坦白道:“为了减轻她的痛楚,在下给她灌了一些促进睡眠的汤药。如无意外,约莫要到明日黄昏才会醒来。”

难怪她受伤那么重,却睡得这般无知无觉。

瞳歌会意的颔首,沉默片刻,压抑的问道:“她的手……可还能复原?”

并没立即回答她的问题。

到桌前继续调制伤药,好半天才道:“……在下尽力而为。”

疲惫的阖了眼睛,“……端木公子,请务必医好她。”

鼓捣草药的手一顿,默默颔首。

会的……

……

端木残说,红袖除了两手受伤严重,身上还有多处的骨折。

为了她的病情着想,暂时莫要移动她的身子,方是正道。

瞳歌原也想让红袖留在她的房里,静静养伤。听得他这般中肯的建议,想也没想的点头应允。

晌午端木残过来给两人送药的时候,顺便差人搬了张矮榻过来。

瞳歌感激不尽。

……

转眼几日过去,屋外的天地,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瞳歌的伤已经调理得差不多,偶尔同红袖相对无话的时候,还能一个人往院里,堆砌一个雪人儿。

端木残过来给红袖的手换药。

穿过月牙门,瞧见她正在给歪鼻子歪嘴的雪人,戴一ding不忍睹视的黑布帽子。

微微一愣,阔步过去,调笑道:“在下原以为你不仅嘴巴坏,脾气差。没想这女红活计,竟也弄的这般的奇葩。”

“废话少说,赶紧进去!”瞳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手里的雪球,忍着没恩将仇报的往他头上扣!

端木残淡然一笑,正了正雪人的胡萝卜鼻子。后退两步,端视一眼,甚觉满意。

转身,随意道:“这不就进去了么?你身子的伤也刚好不久,外边严寒,莫要待的太久了。”

瞳歌背对着他,心不在焉的给雪人捏手臂,“……唠叨。”

脚步一顿,无奈的摇了摇头。褐眸,蓦地划过一抹担忧。

她最近情绪,似乎太过平静了一些……

听得身后屋门关上的声音,瞳歌脸上的淡然神色,一点一点的褪去。

冷漠冰寒的脸庞,衬着天上纷飞而下的飘雪,别样的幽深,诡静……

再过些时候……

不用太久,再过些时候就好了……

……

为了代替受伤的红袖,料理绯樱阁的生活起居。端木残自作主张,从牙婆手里,买了个手脚还算麻利的丫头回来,供她使唤。

瞳歌瞧见红袖听闻有人替代了她,脸上一刹的失落之色,并蹙眉阖了眼睛。

心里一疼,本想拒绝。

想到自己家务活儿,虽然做的还算顺溜。可红袖自打醒来过后,始终不言不语,分明是怨了她,恼了她……

害怕她因为抵触自己的靠近,累了伤势的复原。权衡再三,终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端木残的好意。

新来的使唤丫头叫甚,她是不大在意的。也很少有主动吩咐她,去做甚事情的时候。

倒是红袖,跟那服侍她日常起居的丫头,相处了几日,逐渐的热络了起来。

偶尔在门外,她还能听见几声,红袖压抑的低笑。

心里头一时又喜又涩的。

端木残瞧见她坐在石阶发呆,给她捎了一枝时令的绿萼梅,在她身旁坐下,“你现在的表情,活像是女儿要出嫁。”

指尖拨弄着绿萼梅花瓣,瞳歌苦笑:“红袖好起来,还有活的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即便她不会再如之前,掏心掏肺的对待自己,她也是没所谓的……

真的没所谓……

见她笑着的面庞分明伤感,端木残转了话题,“听说前些时候,萧王爷并永宁公主来找过你,却与你不欢而散。……却是为何?”

想起日前御兮澈过来绯樱阁,听她说不能一道去‘济贫’。登时哭的稀里哗啦,直控诉她不守信用,失望并愤怒的跑出了墨王府……

瞳歌便觉着对她不住,心里头满满的愧疚。

后来萧王爷御曦皞折了回来,正儿八经的问她其中缘由。

伤了兮儿,非她所愿,已是做错。御曦皞面前,若是再行敷衍,便是错上加错!

只得将墨王府近日发生的事情,挑拣了内容说与了他听。御曦皞表示理解,跟她保证会好好的安抚兮儿,遂提步离开……

如今已是一月过去,再没见兮儿同御曦皞过来……

心里有些泛酸,沉默的摇了摇头。

见她似有苦衷,一脸的苦深,端木残叹了声气,便也不再追问。

……

原以为红袖在两手复原之前,没打算再同她说话的。

这天新来的丫头往后院浣洗,瞳歌侧身躺在矮榻,阅读自端木残那里顺来的医书。

红袖除了两手,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

坐起来,望着窗下矮榻侧着身子的瞳歌,动了动唇,想出声叫她,又觉着唐突。

“有甚话想要同我说么?”瞳歌坐了起来,凝着她清减了许多的小脸。

心里少见的紧张,面上却是淡然若水。

红袖默了片刻,小声的斟酌道:“奴婢的伤已经好了……奴婢想回自己屋里。”

原来她红袖已经厌烦她,到了不愿同她呼吸同样空气的地步呵……

瞳歌自嘲一笑,重新躺了回去,“……随你吧。”新来的丫头会照顾她,她没甚需要担心的。

瞧见她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自嘲,红袖心口一疼,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想要解释,脑海里好几次缠绕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念头,再次侵袭而来,忽然就没了同她说话的勇气。

再给奴婢一点整理情绪的时间,王妃……

……

白驹过隙,又是几日过去,已是除夕。

这是瞳歌在龙川大陆,过的第一个新年。

亮白的天幕,还在飞雪。

大清晨的,绿纱便过来请示,年夜饭有没有需要特别烧制的菜肴。

‘绿纱’据说是端木残给这新来的丫头取的名儿,仿佛给红袖寻了个妹妹。

绿纱很是喜欢,红袖脸上也有了化不开的笑容,皆大欢喜。

“你过去问问红袖,有没有甚想吃的东西。你自个喜欢的,看着弄便是。至于我,随意就好,不用太费神。”瞳歌搁下手里的书,笑意清浅。

绿纱语气轻松的应了声“是”,便出屋下去准备了。

绯樱阁的人气,一向冷清。屋里屋外的布置,与平时没甚分别。

瞳歌对过年也没甚概念,许多事情,都是红袖并绿纱想着拿主意的。

东齐皇帝喜欢热热闹闹,儿女绕膝,大早便宣了御凌墨进宫。

晌午时候,端木残拿了几张红纸过来,桌上摊开,说是要写两幅喜气的对联。

“端木公子,大年三十的,你要留在绯樱阁吃年夜饭,然后一道守岁么?”瞳歌看着他笔走游蛇,两幅对联一蹴而就,随意问道。

端木残拿起对联仔细端量了下,瞥目看她,“怎么……墨王妃不欢迎在下?”

瞳歌笑着摇头,“哪能呢,欢迎之至。”不去问他,除夕为甚不回家与亲人吃团圆饭。

有些人,有家归不得。

有些人,无家可归……

都是失落之人,不问也罢。

……

到了晚上开饭,红袖因着面子薄,照例是不肯出屋吃饭的。

瞳歌允了绿纱陪红袖一道用饭的请求,让她多端些饭菜进去,两个人好好的高兴一下。

绿纱欢喜的应允,正要离开,端木残出声叫住了她,“虽然早了一点,绿纱,这是你跟红袖的红包——”取出袖袋早便备妥的红包,送了过去。

照理说,红包应当守岁的时候再给的。红袖伤没痊愈,不能熬夜,索性就先给了她们。

绿纱一愣,旋即笑开,“谢谢公子,谢谢王妃!”双手捧拿了红包,步履轻盈。高高兴兴的退了出去。

“红包你给的,她谢我作甚?”瞳歌一本正经的叹气。

端木残取过温好的热酒,满了两人杯子,半真半假笑道:“在下是瞧着你的面子过来的,自然是要谢你的。”

瞳歌默了半晌,眼神奇怪的盯了他许久,忽然伸出手去:“我的红包呢?”

端木残看着她摊开的手掌,愣了愣,登时摇头失笑,“在下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招!”还好他早有准备!

衣衫夹层里掏出更大的红包,放在了她手上,“喏——给你的。”

瞳歌一愣,狐疑的看他,“这红包……不会只是外边瞧着很有分量罢?”

“……”端木残登时满头黑线。

没等他着恼的抢回,已被瞳歌麻利的塞进了衣袖,“少就少点罢,好歹也是你端木公子的一点浅薄心意。”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怎么听怎么刺耳。

端木残咂嘴,言不由衷,“在下是不是还得谢谢王妃你的照单全收?”

“好说。”瞳歌挑眉,受之无愧。

气得端木残牙痒痒。

“哈哈哈,四嫂若是嫌弃端木兄的红包不够分量,刚好本王也给四嫂备了一份,但求能博四嫂一笑。”

原以为绝对不可能此时出现的人,笑脸堆积的走了进来。

瞳歌、端木残齐齐一愣——

萧王爷……御曦皞?

……

“四嫂,兮儿也有准备红包哦。”御兮澈从萧王爷身后探出个脑袋来,笑得一脸腼腆。

虽然这红包,是她磨着五哥替她准备的,好歹也是她对四嫂的一番心意不是?

“你们……怎么来了?”瞳歌回神,心里莫名一丝感动。

御姓兄妹自发择了位置坐下。

御曦皞对着端木残抱拳,“端木兄!”

转向瞳歌,桃花眼笑开,“四哥领着他爱妾进宫吃团圆饭,跟父皇说四嫂你身子抱恙,不便进宫。”

“这不,本王跟兮儿挂心四嫂身子,借故溜了出来。却没想过来一瞧,四嫂哪有一点病态,分明生龙活虎得很。”

瞳歌低低叹气,并不介意,“你四哥这借口虽不怎的,倒也还够用。”她本就没有进宫意思,御凌墨那渣男此举,也算是坏心的帮了她一回。

御兮澈却敛了脸上笑意,不高兴的嘟囔道:“在宫里背那甚女诫,学习女红,足足憋闷了一个月。还想着年夜饭,怎么着也能见到四嫂。”

“结果四哥却说甚四嫂染了风寒,不便外出。……真真气死我了!”

宫里晚膳开席较早,随便吃了点东西垫了肚子,她便假称不舒服,跟五哥溜出了宫来。

心里挂念四嫂,风风火火的过来一探究竟——四嫂分明就好好的!

还说四嫂染甚风寒,四哥真真坏死了!

听得她抱怨,瞳歌哑然失笑,转而释然。

背女诫,习女红。原来这便是她哭着离开过后,不再过来找自己的因由。

“对了,红包!”乍然低呼,在收拢的窄袖里左找右找,扯出一皱了的红包来,喜滋滋的送到瞳歌眼前,“四嫂,新年快乐!”

瞳歌一愣,望着她乖巧的小脸,摇头低笑:“从来都是长辈给后辈红包,怎么到了兮儿这里,反倒颠倒了过来?”

御兮澈吸吸鼻子,偏着脑袋,疑惑道:“是么?”

忽然笑开,眼睛星子一般,亮晶晶的,“兮儿喜欢四嫂,就当做是印象钱罢,希望四嫂笑纳!”

印象钱?

御曦皞被自家六妹的奇思妙想逗乐,笑得直拍桌子,“哈哈哈……难为兮儿你还能想到这么一个送礼的名目。这下子,四嫂你不接怕是都不行了!”

端木残也是忍俊不禁,唇角笑意清卓。

瞳歌扶额,对上她分明期待的小眼神,心绪复杂。终于还是接了过去。

转又掏出袖里,先前端木残给她的红包,微笑着送到她手里,“借花献佛——新年快乐。”

御兮澈偷偷的瞄了端木残一眼,见他面无异色,才敢将红包收了,笑靥如花,“谢谢四嫂!”

说到借花献佛,她又何尝不是借了她五哥的‘花’呢?

“本王跟兮儿不请自来,这红包也顺便附一层赔礼道歉的意思罢。”

御曦皞朗声笑道,顺势将红包给了瞳歌。

见妹妹跟四嫂聊得欢,便也同端木残举杯对酌,侃侃谈笑的喝起了酒来。

绯樱阁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

红袖喝了点果酒,壮了胆子。原先想过来同瞳歌敞开心iong,说一会话的。

走到门外,听见屋里气氛愉悦,时不时的一阵笑声,甚是融洽热闹。

会意一笑,想着日久方长,总会有说话的时机,便又悄悄的回了自个屋子。

……

酒足饭饱,御兮澈说有好东西,非要让瞳歌瞧上一瞧。

不由分说的拽着她到了院子,指着雪地上四面摆好了的烟花筒,眉飞色舞道:“这是我跟五哥进屋的时候,偷偷摆好了的。”

“出宫的时候,五哥说四嫂肯定不记得,要准备这些增添过年喜气的物什。便特意回了一趟萧王府,整了一堆子过来。”

转头看她,笑着问道:“四嫂,你看什么时候点燃这些烟花筒才好?”

“你个蠢猪!”御曦皞走过来,敲了她后脑壳一记,“开年炮,自是要辞旧岁迎新年的时候才能放的。”至少,过了子时再说!

御兮澈捂着头,一听这话,不乐意了,“那不是还要很久才能放么?”

虽然跟五哥溜出来,陪四嫂吃了顿年夜饭。但是守岁,还是得赶回宫的。

“兮儿想看,现在放也是可以的。”不忍见她失望,瞳歌安慰道。

烟花筒总是要点燃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图个喜庆高兴气氛而已。

御兮澈举双手赞成,赖皮的去扯她五哥衣袖,“五哥,你带了火折子的是不是?”

御曦皞埋怨的瞧了眼瞳歌,一声叹息,“这野丫头本来就无法无天了,四嫂再这么纵容下去,她怕是要上天了。”

话虽这么说,却还是认命的掏了火折子,看向端木残,笑道:“端木兄,你也一道过去罢。”

端木残颔首,走向摆了烟花筒的另一边,感慨道:“在下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亲手燃放烟花过了。”

“是么?”御曦皞大笑,“托了这野丫头的福,本王倒是每年都亲身上阵。”皇宫里头说起放烟花焰火的好手,他御曦皞绝对是其中的翘楚。

瞳歌并御兮澈站了一处。

御兮澈挽着瞳歌,明媚的小脸满满的快活笑意,“每年都是五哥陪我看的烟火,无趣得很。还好今年有四嫂一道,真好。”

瞳歌莞尔,瞟了眼正为她一个个点燃烟花的御曦皞,真心道:“萧王爷是个好哥哥。”

御曦皞耳尖,回过头来,笑容骚包:“四嫂,你夸奖本王?”

御兮澈小脸一拧,“蹬蹬”下了台阶。

抓起一把雪揉了个球猛地朝他砸过去,没好气道:“你听错了!就你那副德行,也配人家四嫂称赞你?少自作多情了!”

雪球正中肩后,御曦皞站了起来,掸了掸肩上的雪渣。

端着孺子不可教也的眼光,怜悯的瞅着她,啧啧摇头道:“年后不久就及笄的大姑娘,这般凶悍,怕是要找不着婆家了罢?”

瞳歌并端木残闻言失笑。

这对兄妹,果然很有意思!

“要你管!”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忽然听得不远处“哧——”的一声,御兮澈忙转目去看!

点着的烟火筒,橘色的火闪很快燃烧至引火线尾。但听得“嘭”的一声,直冲天际的那一点光亮,瞬间四散开来,火树银花,漫天华彩!

“四嫂,快看、快看!”

乐顛的跑上去拉了瞳歌下来,御兮澈指她看夜空,五彩缤纷的焰火。拍着手蹦跳着,又是叫又是笑的。

所有的烟花筒均已点着。

御曦皞并端木残快步走了过来,四人站成一条直线,欢声不断,笑语连连。

这一/夜,绯樱阁。

墨染的天幕下,片雪纷飞。

璀璨斑斓的烟火,飞雪中尽数绽放,燃亮了墨王府半个天空……

……

元宵过后,再有几日,便是永宁公主御兮澈及笄的大日子。

因着御凌墨不待见她,届时的及笄大礼,瞳歌是不方便出席的。便寻了个合适机会,提前给御兮澈送了成人礼的祝福。

……

冰雪消融,转眼已是三月阳春,草长莺飞。

红袖的手在端木残悉心的医治下,已经能干一些轻巧的活,诸如刷刷碗、扫扫地之类的。

……

初春天气,仍旧寒峭。

这天,瞳歌正在院里晒太阳,顺便给水缸里的两条锦鲤喂食。

不经意抬头,余光瞥见去年枯死的大树,枝杈上,竟隐隐结了几个绯色的花骨朵儿。

以为自己眼花,扔了饵料走过去凝眸细看。没有叶子点缀的枝杈,果然绽放着稀疏的绯色花苞。

闭合的花瓣,沾着清晨的露水,小巧莹然,甚是可爱。

心里无端的生出一丝欢喜,不自觉的弯了唇角,容颜惊华,却不自知。

端木残穿过月牙门,远远的望见她的笑颜,眼神一刹恍惚,转而沉凝,袖里十指动摇的攥了攥。

察觉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瞳歌抬目,笑着招呼道:“端木公子,你怎么来了?”

端木残一拢白色绣花锦袍,风姿卓然,走了过来。

不答反问:“你在看甚?这般的专心。”

边抬头看去,瞧见那些绯色的花骨朵,眼神一顿!

惊讶道:“这株花树自移植过来,就从未曾开过花。在下一度以为,这株花树许是不适合这东齐的天气,早便已经枯死了的。”

“没想今年倒是枯木逢春,有了开花的好兆头。”

见他半是感慨,半是喜悦,瞳歌不由好奇道:“这些花苞我瞧了半晌,硬是没瞧出是甚品种。端木公子可否解惑一二?”

端木残闻言,眼神甚是古怪的瞧了她一记。

转开视线,悲悯的叹气道:“你这失忆,当真是厉害。竟连象征你故国南楚的国花,血染樱,都不记得了。”

血染樱?

血染的……樱花?

“这株花树,莫非是——”

“两年前你从南楚嫁过这东齐来时,你的陪嫁物品之一,便是这株血染樱!”端木残稀松平常的解释。

褐色眼眸掠过一缕哀伤怅惘,眨眼间便消逝了去。

将他脸上那一瞬的哀伤看在眼里,瞳歌转了话题,“对了,你过来找我,是有甚事情么?”

这才想起自己过来,是同她道别的。

“在下有任务在身,要出一趟远门。”端木残看着她,正色道:“少则几日,多则一月才能回来。”

“在下不在王府的这段时间,你自个照顾好自己,千万别做甚莽撞冲动的事,惹火烧身!尤其是不能去招惹静妤轩的那位主子,因为她——”

似是顾忌着甚,忽然便住了口。

“因为她?元小妾怎么了?”瞳歌蹙眉。

“没什么。”端木残别开眼睛,望着远处,“以后你会知道的。总之你别自找麻烦便是!”话落,进屋给她留了几瓶上好的伤药,随即离开了绯樱阁。

……

近日来,守着看血染樱的第一场盛放,成了瞳歌每日的例行之事。

眼见着绯色的花骨朵,一天一天的冒尖,长大,风雨不惧。心里的欢喜,溢于言表。

红袖见她一个人独处在院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比从前多了许多。高兴的同时,心底略微苦涩。

拖了这么久,已经足够了……

望着她院里窈然的水色背影,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的走了过去。

不许自己退缩的唤了一声:“王妃……”

乍然听见她声音,瞳歌一顿,转过身来。

瞧见她脸上的清明,微微一愣,竟忘了应她。

红袖也不在意。

上前一步,避也不避的直视她眼睛,清声请求道:“今儿天气不错,奴婢想陪王妃到园子里头散散心。不知王妃可能答应?”

瞳歌沉默。若无其事的瞟了眼她身侧,已经不再绑纱布带的两手,缓慢的点头,“……好。”

……

卵石铺就的园子小路,红袖默然无声的跟在瞳歌身后。

虽然有满腹的话想要说给她听,临阵 时候,却又不晓得,究竟要同她说些什么。

“红袖。”一路走来,没听见她说过一个字,瞳歌倦了这冗长的沉默。

伫足,转身看她,“你有甚话就——”

“奴婢想留在王妃身边!”低头闭了眼睛,豁了出去,几乎用吼的,一股脑的把自己最终意愿说了出来!

“奴婢知道奴婢没用,成了王妃的累赘!但是厚脸皮也好,自以为是也罢,奴婢就是想服侍王妃,一生一世!”

没想性子一向沉敛的她,竟也会有情绪这般大起的时候,瞳歌一时怔忡——

原以为她会埋怨自己,痛骂自己,自请离去。

当现实与预料呈现截然相反的答案时,她反倒不知该如何去反应。

……

许久,瞧着她一副等待自己判刑的惶恐模样,瞳歌悠长的叹了一声气。

敛去眼眸的动摇情绪,试探道:“你……不怪我么?”

不怪她先前教训兰香,出手太狠,以致招来兰香丧心病狂的报复!

不怪她没办法在她遭兰香等人迫/害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救下她么?

红袖一愣,缓缓抬头,眼神疑惑的看着她,不解道:“王妃又没有做错什么,奴婢作甚要怪?”

瞳歌闻言,蓦地一怔!

没有做错什么……一直以来,这傻丫头竟是这般想她的么?

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压抑着想要颤抖的声音,不确定道:“你之前没想同我说话,不是因为你怨我、恼我么?”

“当然不是!”红袖连忙摇头,不知她怎会有这般荒谬的想法。

着急的解释道:“奴婢醒来,便瞧见王妃受了伤,想着肯定是受奴婢牵累……奴婢很没用,觉着没脸见王妃。”

“虽然恬不知耻的待在王妃的屋子,奴婢总担心一说话,王妃便要赶奴婢走。……奴婢不想离开王妃,所以才是、才是开不了口的……”

情绪一时激动,说到最后,竟捂脸哭了出来。

听着她让人啼笑皆非的解释,瞳歌一时想笑,一时又想哭。

这个笨丫头,估计还在对她上次,不小心落下她的事情,耿耿于怀,一时草木皆兵。

也不去想想,她若真想赶她走,即便她什么都不说,她不也照样能赶着她离开?

只是这句话,眼下就算打死她,也是不能说出来的!

“若说牵累,你的手……还有彼时受过的痛苦折磨,都是拜我所赐。”旁边石凳坐了下来,望着不远处花开正好的山茶,眼神飘渺,恍惚。

“允了让你留下,却没能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原以为对她是否留在自己身边,不大在意,她九璎瞳歌终归是要离开。

相处的几月里,习惯了她在自己身边关怀、絮叨,对她终究是上了心。

“端木公子说,王妃已经为奴婢出了气的。”红袖蹲了下来,尚不能自如的手,颤抖的覆上她搁在膝上的手背。

吸了吸鼻子,忍住哽咽,看着她眼睛,微笑道:“奴婢的手,慢慢的复原,已经可以做些轻巧的活路了。倒是兰香还有她底下的丫鬟,端木公子拒绝给她两人医治,两手算是已经废掉了。”

她红袖不过一介微贱奴婢,王妃却能这般待她,够了,真的已经够了。

“……奴婢没有甚好怨怼的。所以,王妃莫要自责,折杀了奴婢。”

凝着眼前真诚清亮的眼睛,瞳歌很长一段时间,怔忡失神。

许久,释然的笑了,铮声道:“不在再有下次了!”绝对!

两人之间的罅隙,终于拨云见日,雨过天晴。

……

细雨过后,阳光正好。

早饭的时候,绿纱无意说起,园子里的鸳鸯凤冠,花开正浓。

瞳歌一听,来了些许兴致。刚搁下碗筷,便领了红袖一道过去观赏。

到了种植鸳鸯凤冠的那一处,还没见着花开正浓,倒先瞧见了御凌墨并元姒在花前,你侬我侬。

厌恶的颦眉,转身正要离开。

“王妃姐姐,你也过来赏花么?”元姒一拢绛红华衣,靠在御凌墨怀里,小/腹微显。

看着瞳歌停下的背影,眼神掠过一阵冷意。

……

虽然端木残临行前说,让她别惹火烧身,自找麻烦。

可这麻烦,自动寻上门的时候。御凌墨并元姒的分量,还不够让她九璎瞳歌绕道闪避!

淡目瞧了眼红袖,见她背梁笔直,眼神坚定,并无退缩之意。微微勾唇,遂放了心。

到底是她小瞧了红袖,杞人忧天。

拢着袖门优雅的转过身来,无视御凌墨眼里的厌恶不耐,瞥见她华衣下隆起的小/腹,稍稍一顿——

瞬时明白了那日,端木残欲言又止的话。

难怪这几月来,唯恐天下不乱的她,竟这般的安分。原来是怀了御凌墨的孩子,要当娘了,无暇兴风作浪。

踩着步履,不紧不缓,走了过去。

没甚真心的笑道:“元夫人好福气。”

尊卑有别,红袖朝御凌墨并元姒福了一礼,立在瞳歌后边,默不作声。

元姒若有所思的瞟了眼红袖身侧,看不出受丁点伤痕迹的手。想起兰香的残废,心头一恨!

“姒儿的确好福气,肚里孩儿上回给姐姐那么一推,虽是动了胎气,却终归有惊无险。”话音落下,御凌墨搂着她肩膀的大手骤然一紧!

“王爷,你弄疼姒儿了。”柔弱的仰头,瞧见他瞪着瞳歌的墨瞳,除了憎恶,再无一丝异样情绪,暗自得意冷笑。

母凭子贵,赢的人,终究是她!

听见她痛呼,御凌墨忙放开她,冷俊的面庞一丝担忧,“外面风大,先回屋罢。”却是不想再多瞧瞳歌一眼,生怕污了眼睛。

“妾听王爷的。”转身时,笑容挑衅的瞥了眼瞳歌。

来日方长,九璎瞳歌,不弄得你求生无门求死不能,我就不是元姒!

……

“原来元小妾上次出手暗算我的时候,就已经怀了身孕的。”

眼神漠漠的看着两人走远,瞳歌收了视线,一声叹息。

红袖无意瞥见元姒离开时候,瞧向王妃那充满挑衅算计的眼神,不由的一阵冷颤。

长长的舒了口气,唏嘘道:“摊上元夫人那样的娘亲,奴婢觉着她肚里的孩子,好生可怜。”

谁说不是呢?

彼时,就为了让御凌墨同她撕破脸皮,打在她肩膀的那一掌。元姒竟肯拿她自己肚里的孩子来当赌注。

真不知该说她太精明,还是太愚蠢!

碍眼的人已经消失,瞳歌并红袖折腾了这么一遭,也没了甚赏花的兴致。

瞳歌随手掐了朵绛红的鸳鸯凤冠,无视红袖讶异的眼睛,走一步,扯下一片红色花瓣,弃若敝履。

本不是甚惜花之人,辣手摧花,她自面不改色。

“红袖,许久没出门,我们上街走走罢。”

……

自从上次无意撞见元姒怀了身孕后。瞳歌总觉着绯樱阁,一时间,窥探的眼睛,多了许多。

想来是御凌墨那渣男不放心她,担心她对他孩子的娘下毒手,派了鹰犬监视她来了。

暂时还没打算做甚触犯他逆鳞的好事,本不大在意的。

直到一日,绿纱沮丧着脸,说她好几次洗澡的时候,总感觉有双眼睛在不知名的地方,偷窥着她。

红袖也支支吾吾,说是更衣的时候,也老觉着有人盯着她瞧。

瞳歌这才忍无可忍!

旁敲侧击的问了红袖御凌墨的书房位置。着了她跟绿纱好好歇息,便踩着夜色,往御凌墨的书房方向疾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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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奉上~么么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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