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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碧桃1

天亮,晟瑞早朝离去,因为皇后还在禁足,宫里诸多事宜又全部交由华仪夫人打理,自在吃完膳食,时辰已经不早。

“今日真是清静,绿珠,将我的紫依取来,咱们去云烟阁。”我吩咐道,多日没有碰过琴弦,很是怀念家中醉琴楼中自在逍遥的日子。

绿珠福身含笑而去,我的心意无需多说,自幼跟随着我,只要一个神色,便明白我要什么,心照不宣的感觉总叫我心中甜蜜,说实话,家中虽有二位姐姐,却不比她与我有感情。

小的时候,是哭是笑,都有她在身旁紧随,在彷徨无助时,只有她在身边安慰。

我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嘴角轻弯,窗外弱柳扶风,百花深处,彩蝶蹁跹,美不胜收。

云烟阁的四周都挂满了水晶珠帘,唯独留了眼前一方,可以极目远眺,欣赏满园的景色。

抬起纤纤玉手,白色纱衣朦胧罩皓腕,隐隐露着凝乳白脂的纤细小臂。修长手指在古琴上翩翩奏起。心思这悠扬婉转清音中渐渐沦陷,好似长了翅膀,在这园中百花娇艳中独步起舞。

琴音清脆空灵,仿佛置身皓月当空的午夜,在月光如水的庭院中与相爱之人一诉相思,渐渐,指尖下的奏鸣起了变化,委婉连绵,有如甘泉从峭壁中蜿蜒而来,在幽谷中缓缓流淌。旋律的逐渐升腾跌宕,步步高昂,如万马奔腾,好似以一敌万的战将在沙场奋勇杀敌,英勇无畏。

沉浸在紫依带来的沉静中,耳旁却不合时宜的传来低语嗡嗡声,睁眼瞧去,却是绿珠与代双在旁窃窃私语,而绿珠犹豫着好似很为难,代双脸色焦急,也是左右为难。

琴音艰涩,终于弹不下去,叹口气,似乎是琴音骤停,她二人才慌忙走到眼前。

看她二人行礼,心中苦笑,这宫中还真是连片刻的宁静都难能可贵呢,轻抚过被搁置许久的紫依,淡淡问道:“何事?”

绿珠瞧了眼代双,代双上前颔首,道:“回娘娘,顾总管来了,带了碧桃姑娘过来的。”

听到顾总管带了碧桃来,我心中微动,暗道这行动好快,昨晚的事,今天就办了,这是,为何却是带来了我这里?

看来还是亲自去问清楚才好知道,于是离了琴桌,问道:“你们莲歌姑姑呢,可是在那里侯着顾总管?”

代双轻声应是,上前扶过左臂便前去厅里。

顾总管正与莲歌说的投机,莲歌脸色微红,嘴角噙着笑意,只是在宫里不好放开,不时用帕子掩饰,不好失态。

顾总管见我抬脚走进厅堂,忙站起身,随意打千,道:“奴才给淑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哪里会让他真的行礼下去,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代双早两步上前,虚扶他起身。

我道:“顾总管在本宫这里不必介乎那些规矩,里外没有别人。”

顾总管干笑两声,随意敷衍两句,便提到自己今日来的目的上,道:“娘娘,碧桃姑娘奴才给您带来了,您看?”

听他不在往下说,我也不愿理会,只是装作没有听到,面色平常的看着他。

可这总管也是久经“战场”,我不说话,他却也晾的住。

于是轻笑道:“总管何以将这碧桃放于本宫这里?”

对方却依旧笑着,只可惜那笑在我看来与晟瑞异曲同工,不过是个敷衍,却叫人挑不出丝毫怠慢来,面面俱到,八面玲珑。

“洒家是听了皇上的安排,这碧桃姑娘既然是与代双姑娘交好,皇上便特意交代了,一定将人带来这里,好了了淑妃娘娘您的烦扰来,皇上可是心心念念着娘娘呢。”

看他面不改色,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恭维两声,然后道:“只是这碧桃既然是皇后那处赶出来的宫人,如今放在这里,怕是皇后那边本宫不好交代呢。”说罢,勉强之色一笑。

顾总管,轻捻拂尘,道:“洒家的任务就是将碧桃姑娘带来,至于其他,皇上也没有交代,洒家也是无能为力呢,时辰不早,娘娘您早些用膳,洒家还要去办其他差事。”说罢,打千而去。

这个滑头,拿着皇帝来压我,明摆着说我不是他的主子,所说的话也没了威慑力。

莲歌亲自送了顾总管出宫,进来后见我面色不好,亲自奉了茶前来。

我看她一眼道:“这个大总管还真是个麻烦,如今皇上来本宫这里一月不过二三次,他身旁连个咱们的自己人都没有,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若是有难,旁人连个话也说不上,若是这个总管是咱们的人,倒是省了很多事。”

莲歌道:“娘娘忘了,前面那个大总管还不是因为受了宫人的贿赂,最后被抓了把柄。奴婢看这顾总管虽然办事严谨,然也并不是故意跟咱们过不去,听闻就是皇后那里,他也不吃那一套,如此能铁面到底,只认皇上一个主子,却也对咱们不是没有好处。”

我轻笑:“看你好似对这顾总管很是了解,怎么?”

虽然是句玩笑话,却也存了二分试探,宫中最怕腹背受敌,尤其是自己贴身的人,倒戈相向最后几乎都是主子连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不怪我对她也存了怀疑。

莲歌却惶恐不安,跪地,道:“奴婢不敢,这顾总管还是之前就是相识,今日不过多说二句,还请娘娘不要疑心奴婢。”

我赶忙扶起她,说道:“看你说的什么话,不过是句玩笑,看你认真的。”

莲歌低着头,不语。

“本宫自是知道你与他相熟,只是对他,本宫却很有意见,尤其是今日他给咱们这里带了个大麻烦。”我蹙眉,说道。

莲歌心思玲珑,问道:“娘娘所说,可是碧桃这件事?”

我点头,她细想,然后道:“不过是个婢子,只是因为这兜兜转转,咱们宫中还真是不能这么轻易就收了。”

我叹口气,道:“还不是因为一时兴起,想着这婢子来了,咱们也能知道当初玲珑的事,可是哪知道晟瑞居然这么快就下手,还将人放到咱们宫里,你说,这事是不是还有隐情,不过咱们是个挡箭牌?我总觉得这件事透着一股子诡异,叫我心里难安。”

莲歌眉头轻皱,在旁边不再说话,而绿珠与代双则是面面相觑,却安静不言语,只看着我与莲歌心事重重。

“娘娘一说,奴婢也觉得是古怪的很。”莲歌轻语道,怕惊了我脑中的想法。

我用眼神示意她细细说说,莲歌便回忆着,一点点将心底翻涌起的不安吐露:“这一个婢子的事,怎么就轮到他一个大总管亲自来管?就算是皇上安排他去做,可就像他说的,他每日里的事务冗繁,还要伺候皇上,如何还有分身之术前去处理一个犯错宫女这种小事。再者,娘娘没有觉得奇怪么,为什么不是跟随皇上,而是送来了咱们秋水宫?”

我沉吟,眯起双眸,道:“莫不是这是皇上地意思?是了,也只有他能支使的动这位总管亲自来办,而且……我怀疑一定是还有什么大事,不然,怎么他会去亲自去救一个宫女!对了,代双,你前去浣衣局查查,可是有了什么不寻常之事,一定要小心,别叫人起了疑心。”

我吩咐道,挥手安排她前去,代双福身便走。

莲歌望了眼代双的去向,问道:“娘娘,只是,这碧桃来了咱们这,难道是皇帝想借咱们的口问出些什么?”

我有些惊愕,却没有表露,只是淡淡问道:“你是说,皇上想咱们能查到什么对付他们苏家的把柄?”

莲歌很肯定地点头,我心惊了一惊,说道:“这样一来,咱们宫里的水就更深了!”

绿珠见我二人都面露难色,问道:“娘娘,那碧桃可还在殿外侯着,咱们可是要安排她什么差事的好?”

绿珠的话却如同醍醐灌顶,叫我与莲歌顿时清醒,相视一笑。

是啊,这碧桃现在可是在秋水宫,要怎样也还是要听从我们的安排,要想知道什么,有她在,不就全解决了!

莲歌福身打算亲自去安排碧桃,与她好好说说话,我笑道:“敏妃与我是表姐妹的关系,想必浣衣局那边还没有收到风声吧?”

莲歌听到一笑,说道:“敏妃与娘娘是表姐妹一事,若是叫她得知,想来晚间便会来见娘娘了。”

“如此正好。”

莲歌下去安排,我却还在思量。

玲珑是在皇后宫里出的事,作为先后的走膀右臂,亲信之人,想来对于新后那里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才是。皇后不过是想折磨这三人,不然也不会派这个一等宫女前去刷贡桶,这么折辱一个宫人,因此,她们三个人一定会为自己将来堪忧,有什么风吹草动,比其他安乐的宫人要更敏锐,害怕灾难再次降到她们身上,小心翼翼心惊胆颤。

自然,玲珑的死,就算她一点都不知道,可是,皇后那里的流言蜚语和私下的传闻她多少会听到多少吧。

如今她被安排进了秋水宫,再有意无意被人提点到我与玲珑的关系,怎能不紧张,自然猜到我为何会要她过来,会希望她说些什么。可以说,她的姓名如今可是在我手中牢牢攥着,一个不如意便能致她于死地。

她那么聪明,自然会明白其中利害,相帮与我比回到浣衣局要有前途,而且也远离了皇后给她的磨难!

晚膳后,莲歌面带喜色,前来附耳一言,我一听便松了心了。果然不出所料,碧桃惶恐地求着莲歌带着她前来请安了,有话要说。

我点头,莲歌便带了她进来。

这碧桃却沉稳的很,有条不紊地请安,道福,颇为规矩。

于是我笑说道:“本宫知道你与代双的交情,那时你对她的好可是没少听她在我耳边嘀咕,如今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在这宫里做事,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就不要想了。”

那碧桃眼中含泪,先是朝我深深一个叩头,转身对着我旁边的代双就是同样一扣,说道:“奴婢谢代双姑娘,谢淑妃娘娘,如此礼遇碧桃,碧桃却不知如何为报,只能磕头来感谢大恩。”

代双哪里受她这个,赶忙一躲,道:“碧桃姐姐快别这样,这件事妹妹只是提了提,还是淑妃娘娘求了皇上才将姐姐从浣衣局给要了来,姐姐再这样莫不是折杀妹妹了。”

碧桃擦了脸上泪痕,道:“婢子谢过娘娘搭救之恩。”说罢就要再叩首,我见如此,神色示意绿珠,绿珠前走一步扶住,我笑道:“碧桃不必多礼,若是无事就先下去歇息吧。”

说罢,便注意起她的神色,果然见她是有些犹豫,眼神游离,突然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仰头说道:“婢子还有事回娘娘。”

我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现在说,只是她扫了眼在前的众人,复又看向我,我开口道:“绿珠与代双先下去吧。”

只留了莲歌在内,我道:“这位你不必担心。”其实按理来说,绿珠与代双都不应该下去,只是我急于知道玲珑在瑶华宫的境况,因此只能如此屈就。

那碧桃咬咬嘴唇,启口道:“婢子知道娘娘救了婢子出来,婢子就该来报恩,只是婢子什么也没有,今日才听闻敏妃娘娘与淑妃娘娘原来是表姐妹,如此,婢子知道一件事,可能对娘娘有些帮助。”

我并没有说什么,看我反应淡淡,碧桃似乎有些急,这叫我开始有些注意起她。

“华仪夫人与现在的皇后娘娘交好,常常来瑶华宫里瞧皇后娘娘,可是有一日,皇后娘娘并不在宫内,而是去了太后那里,太后身子不爽利,皇后便过去服侍。没有见着皇后,华仪夫人并没有离开,而是转到了玲珑帝姬处,抱着帝姬还玩了一会子,后来不知道吩咐人找什么,反正就是跟前一时离了人——其实看顾帝姬的也没有多少人,皇后娘娘她……并不叫太多人看顾帝姬,连着奶娘也就一个,周围没了人,华仪夫人就给帝姬喂了水,可是之后不久,帝姬就起了疹子了。”

莲歌问道:“既然周围无人,这些事你又怎么知道?莫不是空穴来风,你们这些宫人私下杜撰的吧?”

碧桃沉静道:“莲歌姑姑,当时华仪夫人觉得没有人,却不知,此时还有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做着事。当日,碧草正往里走,给皇后娘娘取了新洗的衣物,结果通过帝姬那处时,瞧着了华仪夫人就一个人在那,觉得很奇怪,便在窗外看了看,却在这时,华仪夫人将一些药粉从指甲中掉出,正好掉进了水碗里,给帝姬灌了下去。”

果然是华仪,我恨恨地想,面上却还维持着往常地镇静,然而这看似稳重的碧桃却在这时,连连打量我的神色,这叫我想起了刚进宫时,这宫里那个叫做常喜的太监管事,不觉心中厌恶。

莲歌代我问道:“碧桃姑娘,那碧草姑娘已死,如今这话怕是没人能证明了吧?”

碧桃有些紧张,说道:“碧桃就是因此而送了命,当日她说于婢子与另一位姐妹,就是碧水,在帝姬出事之后,她们二位就想着要去告诉皇后。可是,婢子对皇后太了解了,她那么相信华仪夫人,绝对不会信几个婢子的话,就去怀疑,而且这些人还是曾经孝毅皇后的亲信,她就更不会了,因此婢子就不同意。结果,晚间她们二人就背着婢子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么说来,这里也没有你什么事啊,为何皇后还要将碧桃你赶了出来?”莲歌问道,我暗暗佩服她的犀利,却不露锋芒。

碧桃好似有些紧张,调整了呼吸,道:“婢子一直以来都是给皇后娘娘刷贡桶,而碧水和碧草要比婢子稍微好些,不会整日跟那些脏污打交道,可能正是因此,皇后便没有对婢子起了疑心吧。”

她虽说如此,然,我却在想,这皇后既然将那二位都杀了,为什么还要留下一个明明就知道的祸患呢?

莲歌似乎也有起疑,与我相视,两个人眼神交换了看法,不动声色。

“为何皇后没有让你们三人一起消失?”莲歌沉沉问道,好似在思考,但是问题却是叫人不得不答。

碧桃有些错愕,但是眸光收敛,说道:“可能,可能是皇后娘娘怕一次将宫里孝毅皇后的人都杀了会起疑心吧。”

若是她不是这般回答,我对她还只是有些疑心,但是如今看她,却是十足十的怀疑,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将她们三个都杀了就怕别人起疑心,杀了二人就不起,那当时为何还要杀?若是不怕泄露当然可以都将三人关去浣衣局,可是没有;若是怕泄露,那就都杀了,可是也没有,偏偏留了个活口将当日的事留个见证。

我冷笑,这个碧桃会是谁派来的?

推说累了,莲歌将碧桃送走,在单独一所厢房中。

莲歌回来,蹙眉问道:“娘娘,奴婢总觉得这碧桃可疑,不知道娘娘觉着如何。”

我道:“叫代双前去看着吧。”

莲歌道:“娘娘也发现了?虽然帝姬可能真是华仪夫人用的毒,但是,也不排除背后之手另有其人,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我点头,道:“本宫也如此想,只是帝姬养在皇后处,皇后怎么对待她的咱们心里都清楚,本宫不会轻易放过她。”

代双与绿珠进来服侍就寝,顺便交代了代双要去办的事,绿珠脸色有些异样,我瞧在眼里却没有说话。

晚间,绿珠值夜。

外间榻上的绿珠身子翻转几次,仍旧没有睡着,我唤道:“绿珠,既然睡不着,就进来陪本宫坐坐。”

绿珠起初不敢出声,我唤了二次,她见我知道她没有睡着,不得已只能进来。

我笑着拍拍床沿,示意她坐上来。

“娘娘,婢子不敢。”

我佯怒:“什么婢子,还要跟我生分是么,叫你来就来,跟我别扭什么。”

绿珠脸色微红,小心翼翼挨着我坐上床。我往里拉拉她,掖好被脚。

问道:“怎么,还在为没给你差事而生闷气?”

见我如此打开窗说亮话,绿珠开始还有些犹豫,稍后却也放开了,道:“小姐,婢子不明白,是不是婢子哪里不好,让小姐不再信赖婢子了,每次有事都是指派代双前去,婢子好似个闲人一般被养在这宫里,心里不是滋味。”说道最后,声音小了下去。

我正色道:“你也想参与宫闱之争?”

绿珠听闻微微错愕,低头,睫毛覆盖着眼眸,叫我看不清她的神色,她道:“婢子不知道什么争不争,只想帮助主子做些事,小姐在宫里不容易,绿珠是知道的,绿珠很是心疼。”

我手拂上她的发,柔顺的发丝散落身上,柔柔说道:“可是你家小姐也不想你手上沾上血,不想你在这里的争斗中累坏了自己的心。代双与莲歌肯真心帮我,这是我的幸运,有她们在旁边出谋划策,我已经知足,你是我自宫外带进来的,本身就不属于这里,等将来,小姐还要将你许配给你今生的良人呢。”

绿珠将头轻轻靠在我肩膀,抽泣道:“绿珠就是没用,保护不了小姐。”

我安抚:“不是,是我不想绿珠你陷进来不能自拔。”

两个人不再言语,静静地在床上享受着进宫以来第一次袒露心事。

第二日,晟瑞一下了朝,便来了秋水宫。

我笑迎出去,一时更加肯定这碧桃之事更是蹊跷,面上不露,只是叫绿珠去取了茶叶,亲自冲泡。

冲泡之水,还是刚挖起的一坛雪水。这是去年冬季的第一场雪之时,在梅园采取,一直装在紫云坛中,埋在窗外桂树之下。今日刚一挖起,晟瑞便来了。

冲泡的茶叶还是今年赏赐的君山银针,君山银针乃是黄茶中的珍品,产于湖南岳阳洞庭湖的青螺岛。

“洞庭帝子春长恨,二千年来草更长”,这可是具有千余年历史的传统名茶,也是我平日颇为喜好的茶叶中的一种——平日里常喝花茶,这绿茶只钟意这一种。

皓腕轻提热水罐,看着琉璃盏里被冲起的银针。

冲泡时尖尖向水面悬空竖立,继而徐徐下沉,头三次都如此。

竖立时,如鲜笋出土;沉落时,像雪花下堕。这君山银针品饮之时,好似舞姬轻舞,让人静下心来欣赏。

君山银针的成品茶芽头茁壮,长短大小均匀,茶芽内面呈金黄色,外层白毫显露完整,而且包裹坚实,茶芽外形很象一根根银针,故得其名。据说,当年文成公主出嫁西藏就曾选带了君山茶。后梁时已列为贡茶,以后历代相袭,连本朝也不例外。

君山银针全由没有开叶的肥嫩芽尖制成,满布毫毛,色泽鲜亮,香气高爽,汤色橙黄,滋味甘醇,虽经久置,其味不变。

然,君山银针的采摘却也严格。比如采摘茶叶的时间只能在清明节前后七天到十天内,还有九种情况下不能采摘,即雨天、风霜天、虫伤、细瘦、弯曲、空心、茶芽开口、茶芽发紫、不合尺寸等。

在烘干处理上,也颇有特殊之处。烘干分为初烘、初包、复烘、复包四个部骤,要经三天时间。初烘烘到七成干后,用牛皮纸包好后放置木箱中,称为初包,经两天再取出复烘。复烘烘至九成干时,再用纸包好,放置一天时间,等到芽色变成淡黄,发出清鲜香气,再用烘至充分干燥后储藏。这样,使得茶叶色香味形更臻完善。

晟瑞好似心事重重,并没有注意我冲泡着茶水,直到被茶香所引,一笑,才问道:“这是冲泡的什么茶?”

晟瑞好似心事重重,并没有注意我冲泡着茶水,直到被茶香所引,一笑,才问道:“这是冲泡的什么茶?”

我微微一笑,颔首,低眉道:“这还是当初皇上您赏的呢!”

晟瑞静心一闻,道:“可是老君眉?”

我轻轻点点头,突然觉得屋内沉闷,于是想起一个典故:“据说君山茶的第一颗种子还是四千多年前娥皇、女英播下的。后唐的第二个皇帝明宗李嗣源,第一回上朝的时候,侍臣为他捧杯沏茶,开水向杯里一倒,马上看到一团白雾腾空而起,慢慢地出现了一只白鹤。这只白鹤对明宗点了三下头,便朝蓝天翩翩飞去了。再往杯子里看,杯中的茶叶都齐崭崭地悬空竖了起来,就像一群破土而出的春笋。过了一会,又慢慢下沉,就像是雪花坠落一般。明宗感到很奇怪,就问侍臣是什么原因。侍臣回答说“这是君山的白鹤泉(即柳毅井)水,泡黄翎毛(即银针茶)缘故。”明宗心里十分高兴,立即下旨把君山银针定为“贡茶”。君山银针冲泡时,棵棵茶芽立悬于杯中,极为美观的。”

说着,又将余下的茶叶全部冲泡,其实茶叶也就那么些,这茶叶难得,宫中也是不多见,只不过想让他亲见见这君山银针冲泡时的起舞清影,好证明我所言非虚。

晟瑞却抬头眯起眼眸,目光落在我身上,笑道:“晗晗,你可知道这美女十态?”

我一愣,心道,这晟瑞今日是怎么了,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懵懂地摇摇头,他却伸长手臂,将我从对面轻轻一拉。

一个转身,还没来得及惊慌,却落入他温暖的怀,贪心地嗅着他身上好闻的龙涎香。

他迷离着,好似在回忆,声音悠长:“人们的眼光不尽相同,对美女的形态也是众说纷纭,然,大体有十:其一,乌发蝉鬓;其二,云髻雾鬟,这里所指的鬟,都是环形发髻的意思,髻则指束在头顶的发结,所谓云髻雾鬟,便是美女所梳的发髻状如云雾。据传发髻最早的由来,是创自女娲身旁的一名仙女,古代四大美人之一的赵飞燕,便经常束起发髻;其三,娥眉青黛,在《诗经》和《楚辞》中,便已出现;其四,明眸流盼;五、朱唇皓齿,顾名思义,朱唇便是红唇,皓齿便是雪白的牙齿,红唇能够显得牙齿洁白,雪白的牙齿又能托朱唇,两者缺一不可……”

恍惚中,回到了行宫那段日子……

雪姬的明眸善睐,雪白色纱衣在前飘动,朱唇轻启,声声道来——

“其六,玉指素臂,古人对女性的纤纤玉指非常重视,美女的手指必须纤细而柔软;素臂便是指白皙的手臂,手臂不但要白,还要圆润及充满弹性,这便是玉指素臂;其七,细腰雪肤,虽然古代四大美人之一的杨贵妃,是身材丰满的美女,但国人还是偏好纤瘦型美女,细腰便是腰肢幼细;雪肤则是肌肤雪白,相传赵飞燕便是细腰雪肤;其八,莲步小袜,莲步是指美女的脚步,更指缠过的小脚。小袜则指缠足女子所穿的袜子;小脚步伐如莲,再穿上小袜,便成为美女的一种美态;其九,红妆粉饰,红妆指女子盛妆,就是腮上涂上胭脂。胭脂据说由匈奴人的物什,其後才传入中土;另外粉饰便是在脸上涂抹白粉,这在商末周初,已开始为宫中美女使用;其十,肢体透香,女子肌肤中带有芬芳的香气,亦被视为美女,这种香气并非来自某种香料,而是天然的体香;除了清代著名的香妃外,据说西施亦是浑身散发香气的美女。”

这是当日,雪姬在凉薄衣衫下,亲自示范教习的,我心中耻笑。

看着眼前迷离涣散的晟瑞,这是与雪姬缠绵暧昧过后想起我来了么?我恨恨想着,身子不觉发僵,晟瑞发觉怀中人儿的异样。

目光微敛,看着我,问道:“晗晗,见着你,朕总是想起雪姬与朕说过的这美女的十种姿态,在你这里朕觉得,此生得你一人,夫复何求。”

看着脸上荡漾开来笑颜,我心中一紧,脸上错愕之情,尽收于他眼中。

他眉头轻皱,手中力道一紧,我轻呻出声,喊道“疼”,这才挣脱了他的怀,忙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脸上却是想笑却笑不出的尴尬之色,晟瑞脸色越来越不好,我心中传来不好的预感,忙以倒茶掩饰。

然,他突然起身,猛然抓住我拿着紫砂壶的手腕,手腕吃紧,紫砂壶应声落地,我一阵惊呼,热水洒出,已经沾湿了他的龙袍。

却不容我帮他擦拭,一阵疼痛传来,这次却是在唇上,被他的牙齿啃咬,一阵痉挛,腥甜的的味道传到味蕾,心里一痛,唇已经被他咬破。

原本在外间侯着的绿珠却突然闯了进来,却看到眼前一幕,吓得呆愣在原处,不敢动。

晟瑞眉头皱的更深,终于松开禁锢在我身后的手臂,唇也离开,低声喝道:“主仆全是蠢货!”

说罢甩袖而去,留下满屋子狼藉……

擦干唇上流下的鲜血,一阵疼意蔓延,身上是一层细密的汗水,沾湿衣衫。

苦笑,这是怎么了,为何脾气总是喜怒无常,我还根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绿珠已经开始打扫,眼里噼啪掉在满地碎瓷间,我心疼,道:“无事的,别担心。”

她没有说什么,默默扫完收拾干净便走了出去,不叫我更加尴尬。(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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